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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宫记事 1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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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如此为圣人红袖添香般的殊荣,欧阳却只觉十足无聊。

虽然圣人只于午后偶有闲暇之时,才会召她伺候,可这闲暇之时,却也需十天半月方有一次。何况圣人即使闲暇却也往往凝神静气伏案半晌,偶一抬头却不是长叹一声,就是忽而一吁。圣人不言,欧阳如何敢多嘴多问?也就只能时时研墨,添些茶汤、奉上应时饮子罢了。待到圣人搁笔饮茶,这才有闲与她多言几句,左右不过是些抱怨庸官惫懒、政事不顺的话,欧阳唯有谨慎应对。她虽于诗文之道并无特出,然昔年父亲在时,每每于家中也会与母亲倾吐些为官不易等语,况且外祖昔年于朝中身居高位,如此耳濡目染之下便应景顺情对答一二,言谈间引经据典倒也不曾辱没家学渊源。

圣人听了却不置可否,欧阳这才惊觉自己如此畅所欲言,岂不是犯了后宫干政的大忌?但见并未即刻降罪,忙转而言及民间风土人情,她自幼随父赴任岭南,直至十二岁与寡母幼弟扶棺北归,一路从南到北万分辛苦,而今闲闲说起倒也有些许趣味。于是说到岭南烟瘴、湘江水急、秦岭遇雪及至千里长路之上所遇各色人等诸般事端。由不得圣人也听的入神,却也忍不住说到少时曾随皇祖武皇帝出征漠北,那些驰骋于荒芜戈壁笑看金戈铁马的岁月……

当他说起大漠孤烟直上、汗血宝马日骋千里,竟兴致勃勃的站起来忍不住手舞足蹈的给欧阳示意。看起来完全不记得体统二字、十足的少年意气,欧阳仰头望着他,一面掩袖偷笑十足捧场,一面却暗想圣人寡言多思真是一时一刻也大意不得。

……

然而圣人虽似乎很喜欢与欧阳闲谈,却也同样喜与谢才人论及诗文。如此、竟是谢才人为新晋三人中最先承宠,这倒大大出乎欧阳的预料。

欧阳于此不露声色,赵才人却难免焦躁,少不得与她诉苦。

她也想过莫不是自己一力举荐赵才人,令圣人起了嫔御争宠的疑心,因此格外厌弃赵氏?若真如此,反倒是自己害了赵才人。一时愧悔交加,却万万不能与赵才人言明,只得说些劝她稍安勿躁、静心以待的宽慰话。

赵才人一撇嘴:“妾闻谢才人已然连蒙两次召幸,婕妤姐姐如此得圣人偏宠尚且不得……”

欧阳连连皱眉,圣人生性苛酷多疑,如何能容她个小小才人窥伺内帏之私?只得低声斥责她多事,又苦口婆心的劝她切勿冲动莽撞招致祸端。

赵才人却并未领了她的好心,竟说谢才人献诗十二首,以民间每月风俗为题,这分明是萧规曹随、学昔年张才人进献悯农诗邀宠之事。她言语尖酸正欲继续说下去,却被欧阳沉着脸打断:

“你我既已入宫,此生已然身不由己,且不说宫规森严天意难测……“

她终于忍不住内心悲苦翻涌,一时真心相对:“你今年不过一十七岁,每次看着你,总会想起昔年……我是说,你入宫至今不过半载有余,不必如此心急,圣人素来待后宫嫔御宽厚,定然不会任你春秋虚度,一味亟不可待反倒不为圣人所喜,“

“可是!姐姐昔年数次冲撞圣人,圣人依然待姐姐甚厚……”赵才人那张娇艳的小脸上满是如她少时一般的任性。

欧阳抬手阻住她,只是把要说的话说完:“你既已入宫,须得时刻牢记,你已不是昔年父母膝下的娇儿,每一言每一行千万谨慎,不然、

祸及自身,累及家人。“

她一字一句地重复着昔年入宫前母亲对她的叮嘱。

“言尽于此,好自为之。”

说罢命左右侍婢送客,此后吩咐女官若赵才人来见不必再报,推脱便是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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